【消費電子實驗室-2023/4/26】近日,由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消化科房靜遠、陳縈晅和熊華領銜的研究團隊,在著名期刊《自然·微生物學》雜志發表重要研究成果。 他們基于臨床研究樣本、小鼠模型和患者隊列研究,首次發現他汀類藥物能重塑腸道微環境,促進益生菌羅伊氏乳桿菌(Lactobacillus reuteri)生長,并產生吲哚-3-乳酸(ILA)調節腸道免疫,進而抑制腸癌發生。 仁濟醫院的韓濟璇、陶智杭和王吉林為該論文共同第一作者。 論文首頁截圖 有大量的流行病學和臨床前研究表明,使用他汀類藥物與腸癌發病率降低之間存在關聯[2-4]。然而背后的機制還需要進一步闡明。 2018年底,哥倫比亞大學的Carol Prives團隊在《細胞》上發表了一項研究成果,他們發現P53失去功能時,甲羥戊酸途徑就會失控,進而增加癌癥的發生風險。巧的是,他汀正是靶向甲羥戊酸途徑。 在2021年底,荷蘭萊頓大學醫學中心的James C.H. Hardwick團隊又發現,他汀防腸癌的潛能與SMAD4的表達水平有關。 這一次,房靜遠團隊將目光投向了腸道微生物。畢竟腸癌的發生與腸道微生物密切相關,而且2020年也有研究發現他汀可以改善人體腸道微生物。 他們首先基于仁濟醫院5703名腸癌患者的數據,證實了阿托伐他汀有防腸腺瘤(CAR)復發的能力(不服用 vs 服用:41.8% vs 52.4%,P=0.0104)。緊接著,他們在結直腸癌小鼠模型ApcMin身上檢驗了阿托伐他汀抗腸癌的能力。與不使用阿托伐他汀的小鼠相比,使用的小鼠腸道腫瘤數量更少和體積更小。此外,他們還證實,阿托伐他汀的這種抗癌效果不依賴于降脂作用。 臨床數據和小鼠模型均表明,他汀有抗癌潛力 要想確定腸道微生物在這個過程中發揮的作用,抗生素治療和糞菌移植實驗必不可少。 結果如房靜遠團隊所料,抗生素雞尾酒處理之后,阿托伐他汀抗癌的魔法消失了;不過,在給小鼠移植接受阿托伐他汀治療的小鼠的糞便微生物之后,差異又出現了。這兩個實驗證明,他汀的抗癌作用確實依賴于腸道微生物。 16S rRNA測序揭示了真相。原來阿托伐他汀重塑了腸道微生物群。而且,在阿托伐他汀治療后,腸道微生物群的α多樣性增加,乳酸菌顯著富集。 阿托伐他汀治療后,小鼠腸道微生物群的變化 在進一步分析9種乳酸菌的數據之后,羅伊氏乳桿菌浮出水面。 為了證實羅伊氏乳桿菌確實是幕后推手,房靜遠團隊在20名健康志愿者身上開展了為期5天的探索性試驗。結果發現,阿托伐他汀治療后,羅伊氏乳桿菌的豐度明顯增加。 奇怪的是,在體外實驗環境中,阿托伐他汀并不能促進羅伊氏乳桿菌的生長。 這讓房靜遠團隊想到,阿托伐他汀可能改變了腸道微環境,讓腸道變得更適合羅伊氏乳桿菌繁殖。 結腸上皮細胞的RNA測序數據揭示了真相:阿托伐他汀抑制了腸上皮細胞Ido1的表達,限制了腸上皮細胞對色氨酸的消耗,導致腸道色氨酸濃度增加,如此一來,“喜食”色氨酸的羅伊氏乳桿菌就可以大量繁殖了。IDO1抑制劑epacadostat也可以促進羅伊氏乳桿菌的增殖。 巧的是,色氨酸不僅養育了腸道的羅伊氏乳桿菌,色氨酸被羅伊氏乳桿菌代謝后產生的吲哚-3-乳酸(ILA)竟然是抗癌的關鍵所在。如果羅伊氏乳桿菌失去合成ILA的能力,它的抗癌活性也就消失了。 前面那20個健康志愿者的數據也證實,阿托伐他汀干預后,健康志愿者的糞便ILA濃度也有所增加。 在研究的最后,房靜遠團隊探討了阿托伐他汀通過腸菌抗癌的機制。 簡單來說,阿托伐他汀抑制了腸道上皮細胞Ido1的表達,提升了腸腔中色氨酸的濃度,促進羅伊氏乳桿菌增殖并產生ILA,ILA導致腸道中促腸癌的TH17細胞減少,最終達到抑制腸癌發生的目的。 總的來說,房靜遠團隊的這項研究讓我們對他汀類藥物的抗癌機制有了新見解。更重要的是,這個研究還提示,羅伊氏乳桿菌或ILA干預,或是腸癌化學預防的有效策略。 就在本月初,匹茲堡大學團隊在《細胞》發表一項重要研究成果,首次證實口服羅伊氏乳桿菌可進入腸道外的腫瘤,羅伊氏乳桿菌代謝色氨酸的另一種產物吲哚-3-甲醛(I3A)能夠增強CD8+T細胞功能,促進患者對免疫治療的反應。 如果將這兩個研究結合在一起看,或許能解釋他汀類藥物為何還與前列腺癌、腎癌、乳腺癌和肺癌等腸道外腫瘤的死亡風險降低有關。 綜上所述,羅伊氏乳桿菌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益生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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